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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91章 羽林天军、冠绝钩陈

第291章 羽林天军、冠绝钩陈 (第1/2页)
  
  神飞八极,心游万仞。寒凉天地,孤独鹤影。
  
  在尽可能深入黄庭、抵近寿宫,领略过所谓大道玄牝、谷神不死的高妙神蕴之后,齐敬之毫不留恋地转身而走。
  
  在这个离桓王之道愈远、离己道愈近的过程中,少年好似从万丈长空落回了凡尘俗世,一种自己正在不停发身长大的错觉油然而生。
  
  当他终于从中回过神来,已是回到了高台边缘,恰好望见一条金光灿灿的锁链腾空而起。
  
  哥舒刀鬼一把将金索抓在手中,委蛇旗所化的披风在它背后迎风摆荡。
  
  此时此刻,委蛇之神的蛇躯依旧缠绕在它的脖颈上,两个人首却敌意全无,一左一右分别立在那刀鬼的双肩之上,或怒目圆睁、或慈悲垂顾,好似一尊生有三个头颅的魔神,看上去分外诡异。
  
  三个头颅忽地齐齐一笑,哥舒刀鬼的笑容尤其狰狞。
  
  它扬手抖出金索,眨眼间就将不远处正欲反扑的深沙大将捆了个结实。
  
  这尊佛门护法明王头顶和脚下的赤火登时熄灭,脖颈上的髑髅和肚脐处的孩童脸庞明显虚有其表,不曾展现出欲成佛者累世肉身和佛陀前世功德善果的半点威能。
  
  于是,当哥舒刀鬼扯着深沙大将按落云头,一切尘埃落定。
  
  委蛇旗就此易主,哥舒大石威震钩陈,而栽了个大跟头的左药师也并非全无所得,同样修为大进、傲视群侪。
  
  不多时,这二人就被众多军汉簇拥着赶到了桓王台下,而且二话不说就开始一同攀登高台。
  
  他们很有默契地分走石阶两侧,并驾齐驱而又泾渭分明。
  
  齐敬之看得清楚,此时两个人俱是赤裸着上身,身上伤痕累累、血迹未干,显然此前除了以刀鬼和明王相斗,这二人本身也是经历了一场生死恶战。
  
  尤为引人注目的是,哥舒大石的一对眸子绿得有些渗人,右臂更是黑气缭绕,整条胳膊的肌肤几乎尽数转作漆黑,只剩下七点星辰绽放金色毫光,而委蛇旗如影随形地飘在他的身后,似乎随时准备成为这位新任旗主的披风。
  
  左药师的头上寸草不生、光滑锃亮,眉毛也很是稀疏,身上皮开肉绽、鲜血淋漓,但依旧无法掩盖胸膛上那尊深沙大将纹身像的赫赫凶威。
  
  这尊被左药师以自己肉身供奉的佛门明王栩栩如生,只是神情好似有些萎靡。
  
  在这两人身后,魏豹牵着金牛在前、童蛟海跟着竹牛在后,一直走到桓王台的石阶前,与李神弦和斑奴汇合后方才止步。
  
  那些跟随而来的军汉们在三丈开外停下,只是默不作声地仰头瞧着,没有一个敢乱往前头凑的。
  
  “啧啧,这两位都不是凡人呐!只不过要想攀上高台,尚有许多苦头要吃!”李神弦似艳羡似不甘地感慨了一句。
  
  这位巴州猛虎先后目睹齐、韦二人成功登台,堪称在场几人中经验最丰富的看客,自然没有遭到反驳。
  
  他从哥舒大石和左药师身上收回目光,转头仔细瞅了瞅魏豹的栓牛链,忍不住好奇问道:“你这条金索可有名字?”
  
  魏豹仰着头,目光始终不离哥舒大石左右,轻声答道:“五尺。”
  
  “无耻?”李神弦立刻惊讶地重复了一句。
  
  魏豹明显早就料到会有这种误会,闻声又道:“身高五尺的五尺。我家乡的土人管牵引牲畜的粗绳叫五尺,这条金索是栓牛之用,自然该叫五尺。”
  
  “这算什么怪名字?你这金索舒展开来,怕是五丈都有了!”
  
  李神弦顿觉莫名其妙,搞不懂魏豹为何会对家乡的土俗俚语如此执着。
  
  就像他同样想不通,以魏豹在金行血脉上的天资和福缘,为何会拒绝五云司金衙指挥使的招揽。
  
  毕竟无论怎么看,都是选择后者才更受重视、更有前途,而且以魏豹区区百骑长的身份,即便真的另攀高枝,大司马多半也只会一笑置之。
  
  魏豹这次却没有解释,只是皱眉问道:“韦营……韦校尉攀登桓王台用了多久?”
  
  李神弦抬头一看,眼见哥舒大石和左药师都是步履艰难、进展缓慢,眼神登时幽深了几分:“约莫一盏茶的功夫吧,中间还几次差点从石阶上滚落下来,等爬上去的时候少说也去了半条命!”
  
  魏豹听得眉头皱起,才要开口再问,石阶上异变忽起,引得一众军汉连连惊呼。
  
  只见哥舒大石的右臂黑气陡然而盛,身前石阶上亦有大量黑气突然涌现,眨眼间就凝成一道道黑色旋风,旋风中魔影幢幢,透出阴冷与锋锐之意,将半边石阶映衬得如同九幽鬼府、刀山夜庭。
  
  与此同时,几乎与紫髯碧眼儿并驾齐驱的左药师脚步一缓,光滑锃亮的脑壳上忽地冒出了赤色的火焰,紧接着他面前的虚空也跟着燃起火焰,并缓缓向上延伸出一条赤焰长廊,长廊中无数药叉恶鬼往来纵跃,恍若幽冥火狱。
  
  齐敬之至此算是看明白了,桓王台所留存的桓王之道远非阴阳相济、五行俱全可以形容,能够以大道谷神轻易衍化出登台修士所秉持之道。
  
  韦应典按刀登台,倚仗的是摩天负金、驾驭韦风之道,便接受了沉重猛烈至极的劲风考验。
  
  哥舒大石和左药师恶斗一场、气势正盛,哥舒刀鬼与深沙大将的气息难以收束,便被桓王台拿来以彼之道、还施彼身。
  
  至于齐敬之自己,当初仅是靠着胸中一口振翅凌霄的意气,一边与毕方鸟搏斗,一边劲力鼓荡、化鹤冲天,不曾动用半点特异之气,也没有丝毫花巧可言,所遇到的便是一道又一道、愈来愈难以突破的无形屏障。
  
  由此推断,修士若想成功登台,须得符合两个条件。
  
  其一,修士必须能将神念道蕴外放,且至少要达到能勾动桓王之道的地步。要做到这一点,心相成就应是一道门槛,即便是天赋异禀,又或者倚仗外物,也至少得餐霞食气有成、悟得其中神髓方有可能。
  
  其二,修士必须要在登台时战胜自己的得意之道,要么找出其中的破绽、以巧智取胜,要么就临阵突破、以蛮力破之。
  
  齐敬之自己大致属于后者,毕竟每次与毕方鸟的争斗,都是一次对自身毫无保留的磨练捶打,未必每次都能有所突破,但许多次下来,自身修为上的进境却是实实在在、真实不虚。
  
  时间一点儿一点儿地流逝,伴随着哥舒大石和左药师两人的步步登高,血腥味和焦臭味开始在桓王台的石阶上弥散开来。
  
  
  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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